透视宽带电话发展与通信业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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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电话的业务界定
　　作为新生事物的互联网电话（宽带电话）最终将取代传统电话。虽然，目前互联网电话尚有一系列缺陷。但是，现代技术的一个基本特征是，一种新技术和新业务只要有了一个萌芽，而且有一个正确的方向，它就会不断的成长、完善，最终成长为社会能够接受的东西。因此，互联网电话目前存在的问题，如音质的提高、操作的傻瓜化、技术业务标准的统一以及停电的影响的排除等都将得到解决。但是互联网电话的真正商用是一种创新，是技术、业务和经济制度的创新。这种创新对于电信通信业将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如果互联网电话业务的引进不受干预的发展，电信通信业是否能够正常实现可持续发展，将是值得研究的。

对于社会来说，尤其是对于通信的消费者来说，互联网电话提供了一种费用更加低廉的通信服务，是很有价值的。但是，互联网电话对于原有的从事传统电话业务经营的在位企业来说则很可能成为一场恶梦！在消费者对价格不是非常敏感的发达国家，互联网电话已经开始冲击传统的电信企业，在迅速扩大对电信企业收入的侵蚀。在对价格高度敏感的中国，一旦开放互联网电话，对传统的电信企业的冲击将要严重得多。从互联网电话的技术业务特点来说，可以得出结论，如果引进互联网电话，其首先将冲击大客户或集团客户的长途电话业务。而大客户或集团客户的长途电话业务是目前电信企业盈利的主要来源！目前，关心互联网电话业务的还主要是固定通信企业，实际上，由于交叉价格弹性的存在，移动通信企业同样会受到深远的影响。一场关于互联网电话的争论正在展开，作为一种新事物，互联网电话不仅在技术方面有许多问题要解决，而且有一系列的经济问题要解决。由于大家正在进入一个信息通信技术发展突飞猛进的时代，一种新业务产生之后，最难解决的问题已经不在技术方面，而是在于其经济方面。本文的目的就是希翼对互联网电话的经济问题进行探讨，为将来全面系统地论证互联网电话的经济问题奠定基础。

作为一种新业务，首先要对其性质进行界定。因为只有明确互联网电话是电信增值业务还是基础电信业务，才能确定政府在进行市场规制时，对这项业务实行什么政策，应该授权垄断经营还是应该放开经营。互联网电话是通过Internet或Intranet等互联网络来传递话音的一种技术和业务。这种技术通过语音压缩算法对语音数据进行压缩编码处理，然后把这些语音数据按TCP/IP标准打包，经过IP网络把数据包发送到接收地，再把这些语音数据包串起来，经解码解压处理后恢复成原来的话音信号，从而达到由互联网传送话音的目的。这里经营者采用的是一种数据技术，但是为消费者提供的却是一种话音传递的服务。因此，本文认为互联网电话是以数据技术和业务（增值业务）的形式经营话音业务（最主要的基础电信业务）！

对于消费者来说，无论经营者采用的是何种技术，只要将其话音传递到对方，这就是一种电话业务！而电信通信网设立的本原的目的就是用于传递话音，只要是话音业务就是基础电信业务，而不是增值业务。所谓增值业务是指利用原有基础网络设施所提供的非核心业务、非主导业务，增值业务是原有基础网络设施在满足基础电信业务需要之后，尚有余力的基础上产生的，是进一步发挥基础网络能力的重要途径。用经济学理论分析就是范围经济，指的是企业可以通过提供多种服务获得复合供给利益。范围经济表现为企业在原有网络的基础上追加新的服务也就是增值业务，进行联合生产比生产单一产品成本低。这一特征又被称为成本弱增性。发展增值业务有利于提高网络的经济效益。互联网电话费用低是因为被作为数据业务而不是作为话音业务来收费！将话音业务等同于数据业务。而到目前为止，在中国，数据业务并没有真正形成有效的盈利模式。而各种网络企业也同样没有形成真正有效的盈利模式。因此，经营数据业务的虚拟运营商，在租用基础电信运营商的线路时付出的费用比较低。英国电信管理局的文件《1997年后的电信业务定价》中估计BT市话的成本61％与接入有关，30％与传输有关，9％同时与接入和传输有关（引自《电信竞争》）。而且传输成本还在迅速下降。在这样的背景下，经营互联网电话，实际上是一种经济学意义上的“搭便车”的行为。在经济社会中，搭便车行为是普遍存在的。下面，本文试用博弈论中的纳什均衡分析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关系中的“搭便车”行为。从中得出处理互联网电话问题的基本思路。纳什均衡是指一种策略组合，这种策略组合由所有参与人的最优策略组成，即给定别人策略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单个参与人有积极性选择其他策略，从而没有任何参与人有积极性打破这种均衡。纳什均衡可以用以下的表达来理解，我所做的是给定你所做的条件下我所能做的最好的；你所做的是给定我所做的条件下你所能做的最好的。在此，大家借用博弈论中经常被用于研究分析企业行为的智猪博弈模型分析上述二者的关系。博弈论中的智猪博弈模型经常被用来分析大企业与小企业之间的关系。


　　智猪博弈模型看电信网的生存基础
智猪博弈模型指的是：假设笼子中有一个大猪，一个小猪。有一个按钮和一个食槽，按按钮可以有10个单位的饲料流进食槽（如图1所示）。按按钮付出的劳动值2个单位，按钮和食槽距离较远。如果两只猪同时按按钮，再一起跑过去吃，大猪吃到7个单位，小猪吃到3个单位，减去劳动耗费各自2个单位，大猪净得益5个单位，小猪净得益1个单位。大猪按按钮，小猪等着先吃，大猪再赶过去吃，大猪吃到6个单位，去掉按按钮的劳动耗费2个单位净得4个单位，小猪也吃到4个单位。如果小猪按按钮，大猪等着先吃，大猪吃到9个单位，小猪吃到1个单位，再减去按按钮的劳动耗费，小猪是净亏损1个单位。如果大家都等待，结果是谁都吃不到，见下面的矩阵。可以得出结论，唯一解是大猪按按钮，小猪等待。这个模型可以用来说明社会上许多“搭便车”现象。例如大商场门口的小商贩，公路上的人力车，股份企业中的小股东等。


在通信市场上，小企业搭便车的现象也很普遍。基础电信运营商建设骨干网络、接入网、村通工程，承担普遍服务义务。小型通信企业可以不承担上述义务。但是，为了市场竞争健康发展和服务质量的提高，消费者和政府需要小企业的存在。目前通信市场上存在各类企业。有网络提供商（提供平台）与业务提供商、虚拟运营商、互联网内容供应商等。虚拟运营商指没有或只拥有不完整的物理网络的运营商，从基础电信运营商那里购买业务，根据用户需求，通过业务创新以自己的品牌向用户提供通信服务，实现电信服务附加值的提升。虚拟运营商的贡献在于：可提高基础网络的利用率，提供更好的服务。为了消除垄断，国家和消费者要求小企业存在。市场经济发达的国家都有关于鼓励和保护虚拟运营商的法律。电信基础网络企业可以将大量复杂的增值业务和功能化业务转售给虚拟运营商，以便集中精力于基础业务，增强核心竞争力。下图表示通信企业之间的博弈。假定建网络需投入4个单位，网络建成后，大企业在经营中可以得到9个单位利益，小企业在经营中可以得到3个单位利益。如果大企业建网络，小企业搭便车，大企业和小企业分别获得5个单位和3个单位利益。如果小企业建网络则大企业得9个单位利益，小企业投入4个单位，收益3个单位，净收益变成－1。因此，最优解是大企业建网络，小企业搭便车。


在智猪博弈的模型中，参与博弈的各方要生存下去，就必须由大猪去按按钮。但是，大猪的利益必须得到保证，如果大猪的生存受到威胁，小猪也难以生存。在上述通信企业博弈模型中，小型通信企业的生存实际上是以大企业的正常运转为前提的。在技术进步超过社会实际需求的背景下，如果仅仅按照边际成本定价，历史成本不予考虑，原有的在位企业的利益就不能保证，最终将难以为继。21世纪初西方发达国家电信通信业泡沫的破灭，基本的原因是过高的估计了数据业务的盈利前景。现实是数据业务虽然增长速度很快，但是没有形成有效的盈利模式。数据业务传输的数量增长很快，但是其在电信通信业的总收入中的比重没有像专家预测的那样迅速提高。传统的电话业务仍旧是业务收入的主体。如果传统的电话业务消失或衰落了，而互联网电话被当作数据业务，数据业务又没有找到一个真正合理有效的盈利模式，电信网的生存基础就可能被动摇！

近年来，西方发达国家政府要求电信企业根据前瞻性长期增量成本定价。长期增量成本包括变动成本和不变成本两部分，而技术进步则对于不变成本发生深远的影响，使增加一定生产规模所需要新追加的资本投入下降，也使已有的固定资本贬值。前瞻性长期增量成本定价要求对技术进步（导致的成本下降）速度进行预测。但是这里还有历史成本问题，原有的在位垄断企业要求按历史成本核定价格（否则历史成本难以收回），政府要求按照前瞻性成本核定价格。由于信息技术进步速度太快，不仅历史成本难以收回，即使刚刚投入的固定成本也马上产生能否收回的问题！1999世界银行发展报告指出1979－1999年每投资1美金获得的电算能力增长系数为1万。同期音频传输电路的成本下降系数为1万。如果做一个形象地描述：电信通信传输成本的下降就像自由落体一样不断加速下降！中国的长途电话曾经是12级收费，后改为4级收费，现为1级收费。长此以往，长途通信与本地网最终将融为一体。最根本的原因是光纤通信革命导致传输成本的迅速下降。1999世界银行发展报告据此出现“距离死亡”的提法。进一步推论，光纤通信革命的最终结果将不仅是“距离死亡”，同时还将伴随着经济意义上的“带宽消失”！假定，在窄带的条件下，一分钟可以传送一篇文章，然后随着带宽的不断扩展，一分钟可以传送一本书，然后是一套百科全书，然后是一个图书馆！在这个过程中，费用的增长不是线性的，增长幅度是不断衰减的，单位业务费用的增长幅度最终将趋近于“0”！

在信息技术迅猛发展的背景下，原有的在位企业的利益难以保证，已经投入的资金难以收回，新进的小企业、虚拟运营商往往没有大型企业那样的长远的目标。实行撇脂战略是多数小企业的选择。如果原有的在位大企业均自身难保，都实行捞一把就走的撇脂战略，那么，谁来稳定地、全面地保证社会对通信的需求？通信的普遍服务如何保证？通信质量、通信安全和通信网络的安全又由谁来保证？


　　由“距离死亡”看电信业的可持续发展
由于中国经济的发展处于一种非均衡的状态，国民经济整体还处于工业化高潮阶段，就开始接受信息化浪潮的洗礼。中国电信通信业已经走在世界的前列，与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互联网电话业务的态度，社会的方方面面都一定要谨慎从事！不仅政府、监管部门要谨慎，电信企业也要谨慎！有的电信企业到竞争对手的地域开发互联网电话，似乎是在挖竞争对手的墙角，其实，长远地看，实际上也是在挖自己的墙角！互联网电话意味着什么？话音业务是通信业务的核心，这一点是永远不能动摇的！如果，因为互联网电话问题没有处理好，电信通信业的可持续发展将面临严重的挑战！

随着通信成本的下降，就是各项业务价格的下降，最终的结果是否将是通信业务总收入的相对下降乃至绝对下降！然后是通信业在国民经济中比重的下降！人们往往把价格下降的原因归结于竞争，其实最根本的应该是成本的下降。如果成本不下降，价格的下降只能是暂时的。人们对通信的需求不可能是无限的，随着电信业务的普及，通信业务的价格弹性在不断下降。价格下降对于业务量的增长所起的刺激作用将越来越小。如果这种趋势长期保持下去，免费高速公路的时代会不会真的要来临了？考虑到这一系列矛盾，可以肯定地说，开放互联网电话的时机还远远没有到来！在互联网电话的技术问题尚未完全解决之前，不应放开经营。在其技术问题已经完全解决之后，也应该循序渐进地放开，以尽可能地减少对原有的电信企业经营的冲击。对于销售通过Internet打长途电话所使用的硬件和App的市场行为，政府也应该加强管理。